美國大法官為何那麽重要？

美國大法官為何那麽重要？

 

9月18日，罹患胰腺癌的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去世，享年87歲，在美國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對整個國家都造成了衝擊”。不怎麽“關心國家大事”的我不明就裏，看了筆名為“二大爺”的文章《金斯伯格去世：大法官對美國有多重要？》，才略隻一二，特作“讀書筆記”記錄在案。

金斯伯格大法官是一位非常值得尊敬的傳奇女性，一位傑出的女權主義者，美國自由主義的代表人物。在美國最高法院9名大法官中有3名女性，金斯伯格是其中之一。她是最高法院曆史上第二位女性大法官，也是美國曆史上最年長的大法官，在最高法院任職27年。好萊塢2018年的一部評分較高的電影《性別為本》（On the Basis of Sex）更讓這個畢業於哈佛法學院，年輕時就執著於男女平權、種族平權、階層平權平權的女律師幾乎家喻戶曉。

金斯伯格曾患過五次癌症，最近一次複發是在2020年初。近年來，她曾多次住院治療，但每次都迅速返回工作崗位。她對事業抱有巨大熱忱，她經常說，“隻要還能全力以赴，我就會繼續擔任最高法院的法官”。“我依然完全有能力做到”。

 

克林頓當年提名金斯伯格

在美國三權分立的體係中，白宮掌握行政權，國會掌握立法權，法院則掌握司法權。最高法院在美國地位超然，它是唯一根據《美國憲法》專門設立的法院，而其他法院則由國會設立。它擁有包括《美國憲法》在內的所有聯邦法律的最終解釋權。最高法院大法官有專門的頭銜“Justice”，下級法院的法官隻能叫做“Judge”。在世界上最喜歡打官司的國家中，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在重要程度上可以用“權高位重”來形容。

最高法院共有1位首席大法官，8位大法官。之所以是單數就是為了防止出現重大問題表決出現兩方對等的情況。在英美這種判例法係統中，法官是一個專業性極強的職業，既需要豐富的專業知識，又需要足夠的經驗積累。所以有別於行政職務定期競選，為了確保大法官不受政黨、政府、團體影響，保持獨立地位，美國大法官是終身製的。也就是一經任命，隻要本人不主動退休，這個位置可以一直幹到去世。

金斯伯格的突然去世，對美國政壇今後相當長一段時期的左右走向以及即將到來的美國大選都會產生明顯的影響。對民主黨而言，可謂沉重打擊。甚至可以說，間接的幫助了川普總統和共和黨。為什麽這麽說呢？

美國最高法院的9位大法官

所有大法官均是由美國總統提名，並且需在美國參議院投票通過後方可任命。但一旦就職，他就完全不受任何行政上的控製。所以雖然貴為總統，也不是每位總統都有機會能夠提名大法官。隻有等大法官職位出現空缺（被國會彈劾並被定罪，主動退休或者去世）時才有可能。

正是因為最高法院在美國政治生活中擁有至高無上、一槌定音的權力和權威，無論哪一任總統上任，都把提名大法官看做大事，且一般都會選跟本黨政治立場較為接近的法官。又因為大法官的終身製，一旦選定可以說對自身是長久的利好。所以川普在上次提名卡瓦諾擔任大法官的時候，民主黨如臨大敵甚至不惜動用性侵指控這一招阻止提名，但最終還是讓川普得償所願。

那麽為什麽大法官的人選在美國兩黨政治中這麽重要呢？有例為證。2000年的美國總統選舉，民主黨候選人戈爾和共和黨候選人小布什選情極為接近。最終決定勝負的是佛羅裏達州，投票結果顯示布什領先戈爾不到1,000票。因為這點票數前功盡棄，戈爾自然不服，上訴法院要求重新清點票數。官司打到最高法院，最後以五比四的微弱多數否決了戈爾要求。那次實際上是大法官們決定了總統歸宿。

由於美國是判例法國家，最高法院的判例一旦落錘就很難再推翻，對整個國家形成長久的影響。比如奧巴馬任內最重要的政績 - 醫改就是經過最高法院認定合憲才得以推行的。川普上任之初曾經想廢除民主黨主推行的“兒童入境暫緩遣返（DACA）”項目，但遭最高法院否決，隻能作罷。

既然最高法院法官這麽重要，他的任命又有什麽標準呢？如果要選一個完人做法官，世上不可能有合格人選。關鍵是看這人對法律的理解，學曆和履曆是否合格，政治因素理應不在考慮之列。

大法官本身雖然並沒有任何屬性，但是不同法官對於法律的理解和執行不同，因此就有了保守派、溫和派、自由派之分。所謂保守派並不是觀念保守，而是在判決中更注意法律條文的本意，不隨意做出寬泛的解讀和延伸；所謂自由派就是講求理念革新，對法律的適用往往有超越舊規的詮釋。溫和派則居於兩者之間。

目前共和黨被視為保守黨，其提名的大法官自然也是保守派；民主黨被視為自由黨，其提名大法官自然是自由派。兩黨相爭不下，提名很難通過的時候，溫和派就可能當選。在目前的美國政治氛圍中，已經沒有了溫和派。

此前的最高法院中，保守派和自由派的比例是5:4，現在金斯伯格去世，川普在自己第一個任期僅僅剩下不到2個月的時候，又有了極為難得的提名機會，自然會盡快再次提名自己心儀的人員。據說，川普最快將於9月26日宣布補位人選。由於共和黨在參議院占多數，所以最高法院中保守派和自由派的比例很可能會是壓倒性的6:3，這對於美國政治的長期走向可以說將產生深遠的影響。本來在川普大力右轉的任內，整個美國社會都在重拾保守主義的觀點，更接近於裏根時代的理念。如果保守派在最高法院再取得決定性的優勢，那麽可以說，整個美國的右轉已經成為大勢所趨。

新的保守派的大法官如能在大選前上任，一旦這次大選結果充滿爭議，最高法院介入後將做出有利於共和黨的判決，這應是川普現在打的如意算盤。

 

二零二零年九月二十四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