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路口記(27-4)

來源: 絲瓜園 2019-11-15 21:38:46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1501 bytes)

琵琶仙子心想:“這下可糟了。我待在這裏,非被烤幹了不可。”  她試著往前走了一小段,發現越往前走越熱,直到實在耐受不住熱浪,不得不停下來,心想:“這是什麽鬼地方啊。看來前麵是走不得了,我還是往回走吧。”  

她正要轉身,猛聽得前麵傳來“呼嚕呼嚕”的聲音。琵琶仙子大吃一驚,心想:“怎麽這裏還有動靜。難道這裏還有神仙住嗎?”  她有些害怕,警惕地注視著。

 “呼嚕呼嚕”的聲響越來越近,猛然從四壁噴出的火舌中,滾出來兩隻燒得通紅的石球。石球滾到近前,“呼”地飛起來,直向她撞來。琵琶仙子大驚,舉起兩隻鉗子,“呯呯”兩聲,將石球打飛出去。這一打才知道,那兩隻石球,居然已經被燒軟了,如同一灘爛泥。兩攤爛泥落在地上,絲毫無損,又各自團成一個球,向她撞來。琵琶仙子輪著兩隻鉗子,在巷道裏乒乒乓乓地打起了石球。打了一陣,兩隻鉗子都被燒得通紅。她一邊抵擋,一邊向後退,心想:“這究竟是什麽怪物呀。這兩攤爛泥不怕打,我可受不了。再打下去,我這一雙鉗子可就廢了。我還是逃走吧。”  正往後退著,忽然洞裏傳來了聲音:“你們都回來吧。”

琵琶仙子又是一驚,心想:“果然這裏住著神仙。”  再看那兩灘爛泥,團成了石球,“呼嚕呼嚕”地向回滾去了。

石球消失在火舌中。片刻之後,從呼哧作響的火舌中,走出來一隻雌蠍子,英姿颯爽、氣宇軒昂,一條鞭尾在身後高高地立著,正是那共工前輩的徒弟——鞭尾蠍。

琵琶仙子看得呆住了,心想:“她是誰?這般美豔,竟是我的同類。我還以為這世上,有修為的蠍子精隻有我一個呢。我在此處已耐受不住熱氣,她卻從前麵的火叢中走出來。這位同類的道友一定有大本領。”  琵琶仙子心中,由然生出一絲親切感。

再說鞭尾蠍,她來趕回兩隻逃出來的火泥,察覺到有神仙闖入了地穴。鞭尾蠍並不驚慌,在地穴中,沒有那位神仙可以逞強。鞭尾蠍從火叢中出來一看,不覺也吃了一驚。她原是廣寒宮中的嫦娥仙子,掌管妖界,認得琵琶仙子,也知她修為頗高,猛然相見,也有幾分驚喜。但她現在早已甩掉了過去的經曆,早已不是卵二仙子了,而且不願暴露過去的身世。於是冷靜地問道:“這位道友,你是誰?怎麽闖到我的洞穴裏來了?”

琵琶仙子回過神來,急忙施禮答道:“大仙莫怪。實在抱歉,我是西域的一隻蠍子精,名叫琵琶仙子。我不是闖進來的,是逃命跌進來的。請大仙原諒。”

鞭尾蠍聽她說話乖巧,又見那洞穴頂上,被地藏磐如咒照出的一圈痕跡,知她所言不虛。但畢竟自己這許多年與仙界已無來往,仙界的許多事情都不知曉,於是又問道:“你是何來曆?又是誰在為難你呢?”  琵琶仙子見她態度和藹,又是自己的同類,就將自己的來曆及如何與佛家結怨,毫無隱瞞地說了。

卵二仙子自從鑽進了一隻鞭尾蠍的屍身,塑成了仙體,時間長了,已習慣於自己的身體,見到一隻蠍子精與自己同形,多少也有些親切感。她自從投在共工前輩門下,謹遵師傅教誨,在地穴中安心學藝,訓練火泥,和仙界斷絕了來往。在此之後仙界發生的事情,她都不知曉;但在此之前發生的事,她大抵上都是知道的。聽了琵琶仙子的敘述,與她先前所知都能對得上,便有了幾分信任。

此時,鞭尾蠍倒正有一件為難的事呢。共工前輩臨走之時,並未告訴她去往哪裏,何時回來,又囑咐她安心在地穴中修煉、訓練火泥,不要離開地穴。可火泥們漸漸地開化了,不僅本領越來越強,也逐漸有了情感。他們非常想念共工,時時躁動不安。火泥隊伍越來越難帶了。鞭尾蠍盼著共工前輩早日歸來,也擔心著師傅的安危。現在遇到琵琶仙子,知道她是一位可以信任的道友。見她是個孤傲的修行者,與佛家結了怨,又觸犯了天條,出去之後必定東躲西藏,不願拋頭露麵、招惹是非,便動了請她幫忙的念頭。她對琵琶仙子說道:“我也是自我修成的神仙,與那些和尚沒什麽瓜葛。至於天條嘛,在這仙界裏,也不是事事都由得天條管。我這裏就不歸天庭管。我可以助你逃走,不過我這裏倒也有一件事情,不知你可願意幫忙否?”

琵琶仙子欣喜道:“大仙請講。在下一定知恩圖報。”  琵琶仙子道;“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

她回身快速鑽入火叢中,去趕那兩團火泥。那兩團火泥,正是因為思念共工前輩,從岩漿湖畔跑出來的。鞭尾蠍趕上其中一隻,捉住它說道:“給我一團泥巴。”  那團火泥身體蠕動一番,擠出一小團泥巴來。鞭尾蠍摘下這一小團泥巴,用兩隻鉗子揉成一個小球,又訓斥兩團火泥道:“趕快回去。回去再跟你們算賬。”

鞭尾蠍轉回來,對琵琶仙子說道:“我這地穴中,有一位老神仙走丟了。我的道號是鞭尾蠍,他卻是沒有道號的。我不知道他去了哪裏。他是個人形,身形消瘦,有點古怪。我這小石球和他有感應,你帶好了。若是外出遊山玩水之時遇到了他,就說鞭尾蠍叫他回家。”

琵琶仙子道:“大仙你太客氣了。什麽遊山玩水呀。我出去以後立即幫你去找,不去做別的事。”

鞭尾蠍高興地說道:“總算有道友幫我了。”  琵琶仙子接過小石球,放在鉗子裏帶好了,又好奇地問道:“你這裏真是神奇,洞裏這麽熱。哦對了,那兩團泥巴是什麽怪物呀?”  鞭尾蠍敷衍道:“哦,它們叫作火泥,是我養的寵物。”  琵琶仙子驚訝道:“啊,還有養泥巴當寵物的。”

這兩隻蠍子在地穴中交談之時,地麵上也起了變化。三位菩薩在空中等了許久,不見琵琶仙子出來。普賢菩薩道:“我料她撞不出這地藏磐如咒。她倒是很能忍耐。”

文殊菩薩對青毛獅子道:“你再去靈山,請八大金剛來,將她從地裏逼出來,不跟她空耗時間。”青毛獅子正要離去,普賢叫住他道:“且慢,此時正是佛祖打坐靜思的時間。你隻管叫金剛們來,等佛祖醒了再向他稟告。”

八大金剛是靈山專職護持佛法的天神,善於降妖捉怪,每仙身後背一根金剛杵,故名金剛,都是如來座前的得力幹將。分別是:除災金剛、辟毒金剛、隨求金剛、淨水金剛、生火金剛、定持金剛、紫賢金剛和大神金剛。

八大金鋼來到斑斕湖,一起拔出金剛杵,沿著地藏磐如咒照出來的金光,均勻地插在湖底。八大金剛念起咒語,斑瀾湖底便抖動起來。

鞭尾蠍和琵琶仙子,在地穴中正說著話,說得頗為愉快,大地突然抖動起來,巷道頂上掉落下土石。鞭尾蠍道:“瞧,他們催你呢。咱們一起上去吧。”  琵琶仙子多了幫手,勇氣倍增,說道:“好,一起出去。”

兩隻蠍子從斑瀾湖底一躍而出。雙方見了麵,都覺得有些驚訝。靈吉菩薩道:“唉?怎麽鑽進去一隻蠍子,出來卻是兩隻蠍子。難道這裏是蠍子窩麽?”

琵琶仙子反唇相譏道:“哼,我下去時,是三個和尚,怎麽上來時,又多了一群和尚。難道和尚還會下崽麽?”  靈吉菩薩被她嗆回來,自覺無趣。

從打他們一上來,普賢菩薩就緊盯著鞭尾蠍。這三位菩薩和八大金剛,鞭尾蠍全都認得。她有意隱蔽了自己的精靈,不讓他們認出來。普賢菩薩心下起疑,睜慧眼觀瞧,卻看不出她是誰,試探著問道:“這位道友,五溝底與天兵對抗的,可是你麽?”  琵琶仙子聽不懂普賢的問話,因她與仙界素無往來,不知道五溝底發生了什麽事。鞭尾蠍鎮定地答道:“我聽不懂你問的是什麽。這下麵是我的洞穴。你們還不收了法術,莫震壞了我的家。”  普賢菩薩示意,八大金剛收了金鋼杵,三位菩薩也息了咒語。

普賢菩薩又對鞭尾蠍言道:“我們佛家慈悲為懷,廣結善緣。你雖是個自我修行的,我們佛門一樣向你敞開。我勸你不要與她一夥,自尋不便。”

琵琶仙子和鞭尾蠍,都不理會普賢的言語。兩仙對望了一眼,早已心領神會,一起叫一聲:“衝”,雙雙飛身向外衝去。三位菩薩和八大金剛,隨即將兩隻蠍子團團圍住,雙方鬥做一團。

這一交手,便看出了高下。琵琶仙子已屬能為高強者,在場的菩薩、金剛,若論單打獨鬥,沒有一個能擒得住她。可這鞭尾蠍比她卻更是厲害。同樣是一鉗子掄出去,琵琶仙子這一鉗子,菩薩們閃一閃、避一避,尚能躲得過,可鞭尾蠍這一鉗子,菩薩們必得翻騰起來,才不會被她的勁力所傷到。同樣是一蠍尾甩出來,琵琶仙子這一尾,菩薩們或縱起來、或伏下去,也就讓過去了,可鞭尾蠍這一尾,菩薩們不敢縱、不敢伏,隻有向後急竄,才能避過她的力道。

普賢菩薩見這兩隻蠍子,一個快、一個狠,配合倒是默契。菩薩和金剛們,雖將他們團團圍住,卻是過於密集,難免互相妨礙,不便施展,於是言道:“咱們且分分工。我們三個困出這隻不知趣的;你們八位金剛就去拿那琵琶仙子吧。”  菩薩、金剛們依計,打鬥之中漸漸地把兩隻蠍子分隔開來。

八大金剛圍住了琵琶仙子。琵琶仙子使出幻影術,全力抵抗。金剛們一時拿不住她。打鬥中,隨求金剛跳出圈外道:“各位留神,待我破了它她幻影術。”  隨即做法,從口中噴出一個雲團,將琵琶仙子和眾金剛們籠罩在雲內。金剛們再次一擁而上。琵琶仙子在閃動身形時,攪動了雲絲雲縷,便有了蹤跡可尋。她身形的迅捷,大打了折扣,逐漸陷入了被動,形勢不妙。

鞭尾蠍與三位菩薩激鬥,可謂勢均力敵,難解難分。她見琵琶仙子被困住,叫一聲:“穿雲火,火燒雲穿。”  一回頭,口中射出一股火來,正擊在那雲團上。雲團被火擊中,就如同一團鬆散的柳絮被火燎著,瞬時被燒穿了一個大洞。眾金剛猝不及防,稍一遲疑,琵琶仙子抓住機會,從雲洞中衝出,逃之夭夭。

眾金剛失手走了琵琶仙子,遷怒於鞭尾蠍,一起圍攻上來。生火金剛怒道:“待我來還她一股火。”  言罷,做起法來,金剛杵向前一遞,從杵尖中也射出一股火來,直奔鞭尾蠍。

鞭尾蠍看看火來,叫一聲:“吞焰火,以火吞火。”  自口中噴出一團火來,正抵住那金剛杵尖射出的火舌。兩火相遇,隻見火舌衝入火團中便不在前行,隻將火團衝得越漲越大。金剛杵發出的火,盡被火團吸去。

生火金剛見這一招無效,收了火舌,挺杵向鞭尾蠍攻去。一時間,菩薩金剛們將鞭尾蠍圍成了一個球。俗話說:好漢難敵四手,餓虎還怕群狼。鞭尾蠍立時感到苦鬥難敵。

正在這時,忽聽琵琶仙子在圈外叫道:“姐姐,小心了。”  隻見她揮起雙鉗,將懸在空中的那隻吸滿了火舌的火團,用力摜下來。眾菩薩金剛急忙閃避。琵琶仙子知道:鞭尾蠍是不怕熱的。待那火團直落下來,琵琶仙子自鉗子中發一道閃光,將那火團爆炸開來。“轟”地一聲響,菩薩金剛們全都被炸成了黑炭臉。琵琶仙子趁機與鞭尾蠍匯在了一處。

鞭尾蠍急道:“妹妹,你不是已經逃走了麽?怎麽又回來了?”  琵琶仙子心中竊喜,這麽一會兒,這兩隻蠍子已經姐妹相稱了。她豪爽地說道:“姐姐,你本為助我,我怎能自己逃走,害你受連累。”  鞭尾蠍不耐煩道:“這倒無妨。你隻管走你的,我自能脫身。”

火球這一炸,惹惱了普賢菩薩,他怒道:“各位,今番這兩隻蠍子,哪一隻也不讓她逃了。”

眾金剛菩薩聞言,又蜂擁而上。這一次卻和先前不同了。金剛們個個凶狠;菩薩們個個精神。鞭尾蠍和琵琶仙子,很快又被分隔開。金剛們發起狠來,一個猛過一個。琵琶仙子漸漸不敵,疲於招架。

鞭尾蠍看在眼裏,一麵鬥戰,一麵對琵琶仙子言道:“妹妹,你看好他們的方位路數。我發一股火,你需閉上眼睛衝出去。”  言罷,叫一聲:“烈焰火,火濃焰烈。”  “呼”  地從口中發一團火,將眾金剛和琵琶仙子一起卷入煙火中。雖然眾金剛和琵琶仙子聞言,都有了準備,但畢竟琵琶仙子身形快些,烈火濃煙一起,記得了金剛們的方位,兩眼一閉,從縫隙中鑽了出來,又逃走了。金剛們在烈焰火中也睜不開眼,紛紛從火團中跳出來,再睜眼看時,琵琶仙子已不見了蹤影。

那淨水金剛惱怒道:“你善使火,我就給你澆些水吧。”  言罷,縱身來到鞭尾蠍的上方,將身一翻,頭衝下、腳在上,手裏的金剛杵向下一指,從杵尖上發出一道水來,直射向鞭尾蠍。

鞭尾蠍正力敵三位菩薩,見他來偷襲,並不驚慌,又叫一聲:“寒冰火,火過冰封。”  口中噴出一股藍色的火焰。這股火是一股冷火,水火相遇,水立時結成了冰。眼見冰蓋越結越大。冰蓋下,藍色的火焰熊熊地燒著;冰蓋上,水不住地傾瀉下來。三位菩薩和趕上來的金剛們將計就計,合力將鞭尾蠍困住,不讓她逃出冰蓋的籠罩。眼看著火焰弱了,冰蓋就要砸下來了。

猛然間,忽見琵琶仙子衝過來,奮力打退兩位金剛,露出一道缺口。鞭尾蠍急忙衝出來,身後那頂巨大的冰蓋轟然落下,掉在斑瀾湖底摔得粉碎。

 鞭尾蠍埋怨琵琶仙子道:“你怎麽又回來了?你不是已經走了麽?不是告訴你,走了就不要回來了麽?你這樣去而複返,我還要送你幾次呀?你到底想不想走啊?”

琵琶仙子正色道:“哦,我自己逃走了,丟下你一個被他們困住,又是火燒又是澆水的,那還算什麽朋友!我纏住他們,你先回洞穴去。你安全了我再逃走。”  鞭尾蠍知道她沒有這個本事,但聽她放此豪言,也知她是個講義氣的。

普賢菩薩聽了琵琶仙子的一番話,不覺靈機一動。他想使個調虎離山之計,對眾仙道:“這兩隻蠍子,一個走不得,另一個也走不得,倒像是拴在一根繩上的。這下麵的洞穴是他們的老巢,那他們就都走不得了。我們且不要著急,不必與他們苦鬥。八位金剛,請你們到地下去看看,看看他們的老巢是個什麽光景。”

琵琶仙子聞言大驚,見八位金剛一個一個鑽入湖底,她也“咚”地一聲鑽入地下,就在土中與八位金剛纏鬥起來。斑瀾湖底的泥土被攪動起來,就像翻起了波浪一樣。

鞭尾蠍見狀,叫一聲:“透地火,土中生焰。”  言罷,兩隻鉗子上生出火球來。他掄起兩隻鉗子,輪番將火球擲入土中,一連擲了八個火球。火球入土中燃燒,將眾金剛一個一個燒了出來,全都燒得灰頭土臉。

可鞭尾蠍一見,卻是大驚失色。原來琵琶仙子在土中使不得幻影術,已被金剛們擒住了,也被燒得灰頭土臉。

普賢菩薩見狀,哈哈大笑道:“叫你不要自尋不便,你卻偏要逞強,現在剩下你一個,看你還有多大本領吧。”  三位菩薩立起蘭花指,一齊念起佛經來。猛然間,三位菩薩伸出另一隻手掌,掌心中發出金光,形成了一尊金光罩,將鞭尾蠍罩住。

琵琶仙子見狀,急得大叫:“快跑!快跑!”  鞭尾蠍未及移動,隨求、淨水、生火三位金剛,已趕在她的身下,擋住去路,防她鑽回洞穴。鞭尾蠍向那金光罩撞了撞,卻被擋了回來。

隻見紫賢、辟毒、大神三位金剛,將金剛杵插在背後,雙手合什做起法來。紫賢金剛化作一隻紫貂;辟毒金剛化作一條青蛇;大神金剛化作一隻大公雞。這三物都是蠍子的天敵。

琵琶仙子一見,驚得大叫道:“不好了。他們要對你下毒手了!”  又掙紮著喊道:“普賢,你太狠毒了。你要毀了她的修行麽!我隨你們去就是了。你們不要傷害她。我隨你們去……。”  琵琶仙子急得哇哇大叫。可三位菩薩依舊念著佛經,就好像什麽都沒聽見一樣。

青蛇、紫貂、大公雞,縱身躍進了金光罩。但見鞭尾蠍原地未動,輕聲叫了一聲:“鎖霧火,晝夜難分。”  霎時間,從她的鞭尾中冒出一股夾著濃霧的、淡淡的火焰。濃霧充滿了整個金光罩。從外麵看去,裏麵什麽都看不清了。

三位菩薩都吃了一驚,反倒擔心起那三位金剛了。畢竟鞭尾蠍凶猛、本領高強。三位菩薩交換了眼色,生怕內中的三位金剛有什麽閃失,不敢冒險,急忙停了念經,收了金光罩。濃霧漸漸地散去,隻見青蛇、紫貂、大公雞還在漫無目的地,四下裏搜尋,表情、形態都是呆呆的,好像被施了魔法。

金光罩一撤,鞭尾蠍便一竄而出,又叫一聲:“迷仙火,火起仙迷。”  刹那間,從她的鞭尾中騰起一股七彩的火焰,閃電般蔓延開去,鋪天蓋地地翻卷起來,將現場所有的神仙都卷入了火中。

琵琶仙子還在掙紮著、喊叫著。猛然一股眼花繚亂的火焰卷了過來,她立時覺得昏昏沉沉,兩隻被捉住的鉗臂,也不知何時鬆脫了。她正搖搖晃晃地站立不穩,被鞭尾蠍趕來,拉出了火團。

琵琶仙子慢慢地清醒過來,見到鞭尾蠍,又高興又激動,喊道:“哇,姐姐你好厲害!剛才嚇死我了。”  鞭尾蠍笑道:“是他們太狂妄了。”

火焰漸漸地散去,搖搖晃晃的眾神仙,慢慢地都立穩了,清醒過來。

普賢菩薩是徹底地清醒了。他知道:鞭尾蠍若想取他們的仙命,剛才昏沉之中,他們這一群靈山的隊伍,就會被鞭尾蠍幹掉,全軍覆沒。他麵色凝重,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無所從來,亦無所去。她故要去,便由她去。阿彌陀佛。多謝道友手下留情。小僧等,告辭了。”  眾菩薩、金剛也一起施禮。然後翻起雲頭,回靈山去了。

等靈山上的眾仙都走得沒影了,鞭尾蠍對琵琶仙子道:“你還不走嗎?還要我再送你一次嗎?”  琵琶仙子與她四目相對,竟有些害羞,轉過身來說道:“這就走了。”

鞭尾蠍也莫名其妙地生出一絲感情,對琵琶仙子說道:“你多加小心,可別再給他們捉住。若是遇到了難處,你就回到這兒來。”

琵琶仙子答應一聲,起身離去了。她心裏特別高興。她知道從此之後,她有了朋友了,在這仙界裏,不再孤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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