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年蘭州大學右派學生聯合林昭創辦的“星火雜誌”喊出“共產黨叫人民受饑餓”“為徹底摧毀目前的強權統治而奮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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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毅然:蘭州《星火》案 – 獨立中文筆會 (chinesepen.org)

 

五年製全國重點理科蘭州大學,劃“右”195名(學生143名),全校師生員工14%。隴省雖窮僻,然“左”狠異常。1957年隴省人口1200萬,僅全國人口1/50,揪“右”五萬餘名,全國“右派”1/11。

譚蟬雪的“右派”言論為引用民諺——“國民黨貪汙,共產黨貪功”,以及日記中的“愛情自私論”。這些馬列青年劃“右”後,滿腦子問號,無法接受愛黨之心竟結反黨之果,希望在下放勞動中找到是非答案,期待重返蘭大。因為,全校處理大會上宣布:“保留學籍,農村監督勞動一年。”他們並不知道中共一向說話不作數。

思想資源上,這批蘭大學生“右派”除了馬列主義,並無其他西方現代思想,甚至從未接觸西方人文名著,隻能“打著紅旗反紅旗”,舉著馬列之旗批駁馬列叛徒——“當代統治者”。他們認為:

(需要)填補馬列主義學說在闡明資本主義向社會主義過渡時期的理論空白,發展科學的馬列主義學說並指導我們今後的行動。(頁35)

他們最主要的思想資源是“事實”,喚醒他們的是大躍進的造假、大饑荒的慘狀。公社化對農村的破壞如此直觀強烈,報紙上的“偉光正”與社會現實完全悖反。他們在“廣闊天地”接受真正的再教育,起疑“偉大的黨”、“反右”、“反右傾”、“三麵紅旗”,認清“偉大的混賬”與“血淋淋的荒唐”,從而產生“反潮流”的價值自信與邏輯支撐。對這些絕對擁共的紅色青年來說,得出這樣的結論,自己都十分震驚:

事實的結論是:共產黨叫人民受饑餓!共產黨害死人!(頁74)

林昭:

正因為我本來是黨的追隨者擁護者,所以才更要反黨!(頁26)

向承鑒:

自從知道廬山會議揪出彭德懷“反黨集團”後,我已心灰意冷,對毛為首的黨不再抱幻想,將我偷偷寫成的〈給黨中央的上書〉憤怒地撕成粉末。(頁237)

但青春使他們不願沉默,良知使他們鐵肩擔道義。1959年10月,饑情蔓延,乞民遍地。向承鑒的哥哥(山西化工設計院工程師)勸弟弟不要去管農村饑情:

這些事你管得了嗎?你不去想它不行嗎?

向承鑒回答:

不是管得了管不了的問題,是應該管不應該管的問題,是該不該想的問題。如果人人都采取回避態度,“匹夫有責”就成空話,這正是當前局麵得以發生的原因。

向承鑒赴京看到“十大建築”——

這些建築的豪華氣派與農民啼饑號寒的景象該有多大的反差啊!民以食為天,國以民為本。這些建築是供人觀瞻、供人享用的,理應人先物後,物為人用。為何不先解決人的溫飽生存而後再蓋它們呢?難道臉麵比起農民的死活更重要、更值得優先嗎?我疑惑惶恐。即使北京,即使在天安門廣場,在刻意鏤雕的繁榮背後,雖是不斷收容、遣送與驅趕,還是能發現饑寒交迫的身影。(頁233~234)

最起碼的良知嗬!《星火》的麻煩也在於此:這群青年不僅追問農村饑貧的原因,還要探求農民無產化貧窮化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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