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載 :六千文人的向陽湖(中)

來源: jianadaren 2018-12-11 17:29:04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154989 bytes)

六千文人的向陽湖(中)

 青山自牧 青山自牧
 

除了規模大、文人多,在全國眾多的“五七幹校”中,向陽湖“五七幹校”還有三個鮮明的特點。

 

特點之一:白手起家

為了快速完成建校任務,大多數“五七幹校”是將原來的國有農場、勞改農場改建而成,如位於寧夏北賀蘭縣的中宣部“五七”幹校、位於湖南省茶陵縣的外交部“五七”幹校,都是由原來的勞改農場改建的。改建的好處是充分利用原有的資源,如房屋、水源、田地等。

位於湖北省沙洋縣的勞改農場由於占地廣、基礎好,不僅改建了全國人大、全國政協、“三高”(最高人民檢察院、最高人民法院、公安部)、八大民主黨派、中央統戰部等中央單位的“五七幹校”,還建立了湖北省革委會、武漢大學等單位的“五七幹校”。筆者的一位師姐初中還沒有畢業,就隨父母去了沙洋“五七幹校”,在那裏軍訓、工作了十年,見證了那些幹校雲集的盛況。

也有少數“五七幹校”是在荒地上新建起來的,如設在江西進賢的中央辦公廳“五七幹校”、設在湖北鹹寧的文化部“五七幹校”。

 

 

今日地圖:“向陽湖”已經無湖

 

向陽湖原名“關陽湖”,占地48000畝,古代是雲夢澤的一部分,近代是斧頭湖(現名梓山湖,湖北省第四大湖)的一角。在建設“五七幹校”之前,“關陽湖”已經退化為一個泄洪區,平時是荒涼的沼澤濕地,沒有大片的水麵,汛期則可以蓄洪、分洪。在這樣一片荒地上建設“五七幹校”,必須從零開始,白手起家。

建校初期最大的兩大工程,一是修築一道長堤,把泄洪區圍起來,改造為稻田;二是修建成片的宿舍,原則上是以連為單位,建在環湖的一些小山上。此後,幹校主要的勞動任務就是種植早中晚三季稻,兼種小麥、油菜。

 

 

“向陽區”宿舍牆上醒目的宣傳畫

 

向陽湖地勢低窪,潮濕多雨,夏有酷暑,冬有嚴寒,給來自北方的學員們帶來了嚴峻考驗。加上軍宣隊提倡“大雨小幹,小雨大幹,不下雨拚命幹”,“五七戰士”的勞動強度,超過了當地農民。

在《我拯救了我的靈魂》一文中,作者郭小林引用了父親、著名詩人郭小川給親友的一些信件:

“經常泡在膝蓋深的沼澤水中,到晚上還不斷開會,所以一點時間也沒。”

春夏之季,“秧田裏的水都曬得發燙”,“而在雨裏又得穿棉衣”,每天“要走30裏路,快速地插一天秧,在水田裏泡一天,風裏來,雨裏去,水裏滾,泥裏爬。”

“腳上常被菱角碰傷,我的傷幾乎沒有斷過。”

在老作家陳白塵的《牛棚日記》中,也能讀到幹校初期的勞動片段:

“全日仍在大田挖渠。手足不靈,兩次落水,極為狼狽。”

“終於拖著了兩條各重十斤的泥腿掙紮回到連部。途中摔跤者甚多,天翼跌得遍身汙泥……”

幾千人的艱苦勞動很快結出了碩果。作家崔道怡(文革後任《人民文學》副主編)回憶:

6500米的圍湖長堤,兩個月裏便修築起來——數九寒天,我是光著脊梁,肩挑手扛攀上陡坡的。

1800畝的荒灘造田,趕在春耕前開墾了出來——沼澤地裏,我是赤著雙腳,踏碎冰淩拉犁奮進的。

不到半年,環湖的一座座山坡上,一幢幢紅磚房屹立於一叢叢翠綠的竹林中。幹校蓋房所用的細沙和土坯,大都是由中國作家協會所組成的“五七戰士”,在河灣,在曠場,一鍬鍬挖出來,一塊塊打出來,一籮籮篩選的,一片片晾幹的。

 

 

幹校標語:“備戰備荒為人民”

 

公平地說,冰心、馮雪峰、蕭乾、臧克家、張光年、張天翼、馮牧等“老弱病殘”得到了一些照顧,被安排看管菜地、值夜班之類輕鬆勞動。

但是,年輕一些或者戴“帽子”的學員就享受不到這些照顧。個別學員積勞成疾,終釀悲劇。

文學評論家侯金鏡1938年投奔延安,曾任中國作協黨組成員、《文藝報》副主編,因為私下裏罵過一句林彪“小醜”,被誣為“現行反革命”。他高度近視,且有高血壓,下放幹校後,先在湖裏放鴨子,後來在菜園挑糞。1971年8月7日,因為暑熱高溫、疲憊不堪,51歲的侯金鏡當夜10時突發腦溢血,第二天淩晨6點停止了呼吸。此時,距離林彪自我爆炸隻有一個月。

8月9日下午,張光年、馮牧去看望侯妻胡海珠(原作協機關黨總支副書記)。胡也是幹校學員,“因猝受刺激,癔症複發,現在好些,談起侯,不勝唏噓,說他前一陣放鴨時已有預感,說恐怕熬不過今年雲雲。”(見張光年《向陽日記》)

當然,勞動中也有歡愉時刻,當事人的記述讓人忍俊不禁。陳白塵在1971年9月4日日記中記載:

鴨群中有公鴨四隻,是終日搗亂的“花花公子”,除搶劫母鴨的獲物外,便是“追逐異性”,是“統治階級”和“剝削階級”,大家都想除去此害。今日食堂同意收進,於是捉而殺之,但不足一餐,乃補捉一隻老母鴨充數。冤哉,老鴨婆!存欄數為239隻了。

 

特點之二:比較嚴格的軍管

1968年機構改革後,國家部分部委(如外交部、教育部、衛生部)保留編製,繼續在北京辦公,隻是抽調部分幹部去幹校勞動。這些部委的“五七幹校”仍由部委管理,學員可以逐步調回。

在文革風暴中,文化部領導班子幾乎全軍覆沒。1969年1月,工宣隊、軍宣隊正式進駐中國文聯等單位。1970年6月,文化部被正式撤消,國務院另行成立了一個“文化組”,人員很少,管事不多。直至1975年1月四屆人大,國務院才撤消“文化組”,重新設置文化部。

原文化部被撤編之後,不再辦公,在北京隻留下一個小小的留守處。所以,原文化部下屬的“五七幹校”由國務院委托給軍方,由北京軍區代管。

 

 

宣傳畫(網絡圖片)

 

估計是北京軍區管理南方的“五七幹校”也不方便,又將鹹寧“五七幹校”移交給武漢軍區代管。1970年夏秋之交,來自北京軍區駐張家口野戰部隊的軍宣隊忽然撤離向陽湖“五七幹校”,由來自湖北省軍區部隊的幹部戰士“接防”。

由於上述原因,向陽湖“五七幹校”實施了比較嚴格的軍管。建校之初,幹校下設5個大隊、26個連隊,其中中國作家協會為第5連,人民文學出版社為第14連,商務印書館為第15連,中華書局為第16連。

在幹校初期,軍宣隊的管理方式過於簡單,工作作風也不如過去的工宣隊。郭小川的兒子郭小林寫道:

軍宣隊要求別人百分之一百二十,自己卻不參加勞動,養尊處優,像監工一樣監督著“五七學員”從事超強度的體力勞動。插秧時節,大家在田裏深彎著腰, 上有烈日暴曬,下臨熱水蒸熏,而軍宣隊站在田埂上. 雪白的襯衫一個泥點不沾, 手叉著腰, 厲聲嗬斥:“不許直腰!”

學員之間也有等級之分。幹校初期,學員可分為兩類:

大部分是參加勞動鍛煉的“革命幹部”和群眾,其中少數人得到了重用。如1971年6月,李季任第5連指導員,嚴文井、郭慶雲任副指導員,副連長為孫琪璋(連長暫缺);韋君宜被“解放”之後,也擔任了第14連的指導員。

少數學員則仍然戴著“帽子”。以中國作協為例,在1969年10月之前,大多數領導幹部與著名作家已經獲得“解放”,但至少有7人例外:邵荃麟、劉白羽仍在北京衛戍區監管,蕭三仍由公安部審查,張光年、陳白塵屬於中央專案組審理對象,侯金鏡、馮牧仍戴著“現行反革命”的帽子,張、陳、侯、馮等4人均先後下放向陽湖幹校。

走進向陽湖幹校,這些學員心情愉快。據崔道怡回憶:

我從旁觀察,“革命群眾”自然大多“鬥誌昂揚”,“牛鬼蛇神”卻也無不“喜形於色”。我心中暗想,在遠離旋渦能得到解脫這一點上,雙方其實是一樣的。

 

 

 

1976年,國家發行了《五七幹校》紀念郵票

 

不能否認,許多作家、學者是懷著虔誠的心態、痛改前非的願望來到幹校的。他們真誠地認為:“進城”之後,自己已經腐化,思想變質變“修”,需要通過下放農村了解國情民情,通過政治學習改造思想靈魂,通過勞動鍛煉贖減“知識越多越反動”的原罪。

來到幹校後,他們全力投入了勞動鍛煉,贏得了當地農民的好評:“文化部不文化,幹起活來挺潑辣。”

老作家馮雪峰,參加過二萬五千裏長征,也是魯迅先生為數不多的摯友之一。1969年下放向陽湖後,67歲的馮雪峰也佝僂著腰,同大家一起參加勞動。他被分在蔬菜組,每天翻地開溝、運肥潑糞,從不懈怠。連喜歡挑剔的幹校某負責人也在背後稱讚:“他比我那長期在農村勞動的祖父還精幹!”(見陳早春文章《放鴨子》)。

除了參加繁重的體力勞動外,學員最大的任務就是參加政治學習、接受思想改造,如工餘時間開展“大批判”、“憶苦思甜”、“訪貧問苦”、“學《毛選》講用”等活動。

那些年,政治運動此起彼伏。1968年,文革進入了“一打三反”階段。1969年年底,開始了狂風暴雨式的清查“五一六”運動。張光年在1970年2月25日的日記中記述:

張政委作深挖“五一六”第九次動員報告,宣布張xx坦白交代了參加“五一六”組織,讓他回到群眾中參加鬥爭,張xx在會上做了誠懇的交代和控訴。

但在清查“五一六”運動中,受到衝擊的不再是老幹部、老知識分子,而是在文革初期比較活躍的一批造反派、積極分子。此後,在批陳整風、批林批孔、評法批儒等運動中,老幹部、老知識分子越發超脫,他們在幹校的地位已非最低。

接二連三的政治運動給學員們留下了深刻的記憶。張光年在懷念陳白塵時回憶:

“勞動懲罰”固然不大好受……然而,更難受的還是精神上的折磨,如果下幹校前的批判鬥爭是十天八天一次,專案組的提審訓斥三天五天一次,到幹校後,則是朝會批,夕會批,田頭批,隨時隨地批。審查對象略一開口,便被認為“階級鬥爭新動向”,隨即惡語相向,毒箭齊發,還責令寫出思想匯報。其實這些批判者攻擊者絕大多數不是壞人,而是在運動中被改造成這樣的。

在清查“五一六”運動中,辦案人員甚至采用了“逼供信”手段,動則打人或體罰。

 

 

宣傳畫(網絡圖片)

 

在幹校,有一些夫妻學員,如蕭乾和文潔若、沈從文和張兆和、李季和李小為,原來各住在集體宿舍裏。1970年宿舍建好後,如果夫妻同在一個連隊,可以分到一間房屋安家。但“戴帽”者除外,如侯金鏡是“現行反革命”,雖然其妻子、嶽母也下放幹校,侯也隻能住在集體宿舍裏。

有些學員的子女隨父母來到幹校,被稱作“五七”路上“向陽花”,一般就近入學。後來,幹校辦了一所子弟學校,設有小學、中學。著名電影演員陳寶國曾隨父親(電影局幹部)下放向陽湖,在鹹寧讀書三年,高一時才離開鹹寧。

由於原文化部不複存在,幹校學員想回北京看病、探親,很難得到批準。

按照軍宣隊要求,“五七戰士”應當在幹校紮根,所以有些學員是全家“一鍋端”來到幹校的。讓“五七戰士”們永遠感謝的是:當年扶老攜幼下放幹校時,據說周總理親自指示:幹部下放隻轉糧食關係,不轉戶口。這為後來幹部及家屬回到北京創造了重要條件。

在半軍事化管理下,“五七幹校”的生活比較清苦,但也不是沒有樂趣。如看露天電影是很受歡迎的集體娛樂,地頭休息有時也能引吭高歌;南國水鄉,油菜花黃,夏荷秋桂,讓一些學員流連;幹校後期,由於自己種菜養豬,夥食得到了改善;到了輪休日(幹校沒有固定的休息日),學員也可以請假去17公裏外的鹹寧市購物,或看望在市區讀書的子女,甚至偷偷去泡溫泉浴。

 

特點之三:記述眾多

中華民族向有堅韌、達觀、自強的精神,文人也不例外。

與其他群體不同的是:文人多的地方記述也多。即便是在艱苦的環境下,這些作家、學者還是忍不住拿起筆來。本文試舉幾例:

1972年9月14日,臧克家獲得“解放”,不久又獲準回家養病。老詩人十分激動,寫了十幾封信通知親友。在宣布“解放”他的大會上,他朗誦了一首即興詩篇《我站在革命的行列》:

 一聲解放,

 像春雷從頭頂上滾過,

 震得我心花怒放,

 震得我淚珠雙落……

 在五七道路上向陽湖畔的三年生活,

 我們把秧苗鋪滿了陽春三月,

 我們也像一株株秧苗,

 在毛澤東思想的陽光雨露裏生機勃勃……

《人民文學》1976年第2期發表了臧克家的《憶向陽——五·七幹校讚歌三首》,“向陽”即向陽湖。這些詩表達了詩人對“五七幹校”的讚美,其中一首寫對幹校的懷念之情:

    分別三年久,相思逐日長。

    山高水重重,猶如在身旁。

老詩人的讚美和懷念是真誠的。1978年,他又出版了詩集《憶向陽》,頗有田園詩的風格。如其中兩首:

《向陽湖》

     荒湖萬頃歲時長,濁水汙泥兩混茫。

     小試翻天覆地手,白茅換作稻滿湖。

     泥腿而今塘水裏,此身自喜入新圖。

 

《老黃牛》

    塊塊荒田水和泥,深耕細作走東西。

    老牛亦解韶光貴,不待揚鞭自奮蹄。

後麵這兩句,富含哲理,已經成為常被引用的金句了。

 

在向陽湖,老八路出身的詩人郭小川真誠歌頌“五七”道路,創作了《楠竹歌》、《長江邊上五七路》等詩歌,依然風格豪邁,充滿激情。

 

 

郭小川的詩歌《長江邊上五七路》上了牆

 

但是,因為《長江邊上五七路》中有這麽一句:

我們劇烈跳動的心髒——這整個肌體的中心樞紐,

直通著偉大祖國的心髒——北京街頭。

此詩即被軍宣隊負責人斥為“懷舊”,當作“不安心於改造、幻想著回北京”的黑線回潮思想而遭受批判。

從1971年3月起,郭小川先後被武漢軍區、蘭州軍區和國家體委借調,引發江青不滿,1974年4月15日被迫回到向陽湖幹校。在幹校撤消的聚餐會上,不允許他與其他人同桌。此後,由專人押送天津團泊窪“五七幹校”繼續審查;在那裏,他寫下了傳誦一時的《秋歌》和《團泊窪的秋天》。

 

1969年底,中國曆史博物館研究員沈從文下放到向陽湖“五七幹校”。多數時候,沈從文在給他的表侄黃永玉的信中描寫幹校生活時,充滿了情趣。例如他寫看管菜園:

牛比較老實,一轟就走,豬不行,狡詐之極,外相極笨,走得飛快。貌似走了,卻又從身後包抄轉來。

他寫那裏的荷花、稻田,都寫得很美。以至於黃永玉認為,沈從文每一封來信“都充滿了歡樂情趣,簡直令人忌妒,為那些沒有下去的人深感惋惜”。

在給老友蕭乾的信裏,沈從文是這樣描述他的居室的:

房子似乎適應“窄而黴齋”的稱呼,雖不太窄,濕得可稱全區第一位,平時雨中不過四五處漏,用盆接接,即可對付了。這月大雷陣雨加五級北風,三次災難襲擊,屋裏屋外已一樣不分,但屋外易幹,屋中永遠不幹,每次掃除下浸積水三四十盆,雨後過於泥濘,即用百十斷磚搭成跳板,有時半小時掃除積水二盆,才不至於浸入隔屋。

小說家沈從文還寫了一首詩:

《喜新晴》

       勁風摧枯草,歲暮客心生。/老驥伏櫪久,千裏思絕塵。/  本非驅馳具,難期裝備新。/真堪托生死,杜詩寄意深。/偶作騰驤夢,間爾一嘶鳴。/萬馬齊喑久,聞聲轉相驚。/ 楓槭悄悄語,時久恐亂群。/天時忽晴朗,藍空轉白雲。/佳節逾重陽,高空氣象清。/不懷遲暮歎,還喜長庚明。/親故遠分離,天涯共此星。/獨輪車雖小,不倒永向前。

最後兩句很有“正能量”,但全詩的思想情感似乎有些複雜。其實,沈從文最大的心願是回到北京,在有生之年完成《中國古代服飾研究》一書的編撰。1971年8月,他和冰心等人被轉至條件較好的丹江口幹校(全稱為“文化部湖北五七幹校丹江老弱病殘留守處”)。1972年2月4日,年滿70的沈從文和夫人張兆和終於獲準回到北京。

 

 

沈從文和家人在丹江口合影

 

著名劇作家、《人民文學》原副主編陳白塵年過花甲(1908年出生),也在向陽湖勞動了3年半。後來,他在散文《憶鴨群》中寫道

“三年半幹校生活中,是誰和我相處最久而又感情最深?是鴨子。”

“隻有鴨子從沒罵過我。”

1983年,陳白塵在香港出版了長篇散文《雲夢斷憶》。1995年,在他去世一年後,國內又出版了他記錄文革生活(含幹校生活)的《牛棚日記》,薄薄一冊書引起了廣泛關注。

 

 

1995年出版的《牛棚日記》

 

老作家張光年(筆名光未然)是《黃河大合唱》、《五月的鮮花》等抗戰歌曲的詞作者,文革前任中國作協書記處書記。他於1969年12月下放向陽湖, 1973年 8月16日離開。1996年,他以83歲高齡出版了《向陽日記——詩人幹校蒙難記實》,為向陽湖“五七幹校”的曆史留下了珍貴的記錄。 

 

 

2004年出版的《向陽日記》

 

女作家韋君宜文革前是人民文學出版社副社長,文革後任該社社長。在向陽湖,她曾擔任第14連的指導員。文革後,她創作了以“五七幹校”生活為題材的中篇小說《洗禮》,獲得了1980-1982年全國優秀中篇小說獎。

 

在向陽湖幹校期間,青年畫家張廣常與水牛為伴,通過細致觀察和勤奮練習,積累了100多張水牛素描。後來,張廣以畫牛聞名畫壇,出版過《張廣畫牛》、《百牛圖》等個人畫冊。

 

 

 

張廣畫的水牛別具一格

 

                          2018年10月13日  初稿

 

 

相關題材延伸閱讀(點擊可入):

      《六千文人的向陽湖》(上)

      《特殊年代裏的防空洞》

      《韶山火車站:五十年滄桑的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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