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連載《幹爹幹女兒的傳奇》第23章 北方之旅

來源: 簡翎 2021-05-17 03:21:09 [] [博客] [舊帖] [給我悄悄話] 本文已被閱讀: 次 (27529 bytes)
        餘貞想著,還有一件事情,也挺來氣的。   

        羅伯茨還要開車16個小時,送那姑娘到學校。那姑娘的新學校在外州,離這裏一千多英裏。   

        為這個,餘貞也跟他鬧過不愉快。她說,為什麽不讓她一個人坐飛機去呢?他說飛機場離她的學校有50多英裏遠,不通汽車。   

        餘貞說,難道不能讓朋友去接她一下。他說那是她的新學校,還沒有交上新朋友。    

        餘貞說,機場離學校那麽遠,每個新生都得靠家長這麽送上學?   

        餘貞覺得學校肯定有接新生的車去機場。夏娃作為交換大學生,要去北方一座城市上一年大學。那城市離老羅的家有一千二百多英裏,一千九百多公裏,將近四千裏遠。乘飛機去的話,不過三個多小時。  

        可人家夏娃嬌貴得不坐飛機,非要老羅開車送她到學校。開車單程十幾個小時,中間得住旅館,來回折騰三四天。  

        夏娃與老羅你情我願,又是所謂早年定下的盟約,餘貞也不好一再阻攔,索性陪著他們一走到底,也順勢觀賞一下北方風光。  

        還好,夏娃沒有混蛋到一屁股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她乖乖地打開後門,一聲不響地坐在後麵的位子上。  

        餘貞略抒了一口氣。你看,餘女士被欺負到什麽地步了,連這樣一個不是問題的問題也擔憂。  

        一路上,老羅自始至終地牢牢控製著方向盤,一點也沒有要餘貞分擔一點車程的意思。事後,他坦白,擔心餘貞情緒不好,把車開進溝裏。  

        老羅開車,嘴與手都不閑著,手,握著方向盤不眨眼;嘴,與兩個女子輪流交談。他與夏娃談東談西,餘貞一言不發,半醒半睡,苦熬時間。為了一種平衡,老羅也沒話找話與餘貞聊上幾句。這個時候,後座上的夏娃就東倒西歪進入夢鄉。  

         車裏的後視鏡給了老羅一雙後眼。  

         怕夏娃有被冷落之感,老羅跟餘貞應付幾句,就及時打住,轉而招呼夏娃看外麵一閃而過的風景。興許嫌老羅與餘貞談得時間有點長,給老羅點顏色看看,老羅連叫她三次,她都沒有反應。  

        老羅自我解嘲似地咕嚕了一句:夏娃睡著了。  

        隻有餘貞心裏明白,睡著個屁,跟你耍小性子鬧情緒哩。  

        餘貞的耐心與涵養硬是讓這個死丫頭弄崩潰了。自從夏娃來了以後,她變得越來越沉不住氣,越來越沒有涵養,越來越缺乏風度。似乎那丫頭手裏有個按鈕,一按,餘貞即失控。  

        這不,見老羅一再喚夏娃,夏娃裝睡不醒,餘貞便按耐不住地發話了:又玩起花招來了?老玩這種花招,有意思嗎?  

        誰玩花招了?什麽意思啊?老羅故作不解地反問。  

        故伎重演,老調重彈。當別人看不出來,是傻子啊?餘貞答非所問,自說自話。

        一陣短暫的沉默。  

        啊,都開到這裏了?開得真快啊。快到了吧?夏娃似乎剛從睡夢中醒來,驚喜地喊道。

        老羅趁勢與夏娃對上了話,一路說到一家旅館裏。餘貞被晾在坐位上,一言不發。  

        夏娃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餘貞沉思著,想起了一個網友說過的話:  

        對於幹女兒來說,不管跟餘貞老公越不越軌,反正她都處在占便宜的有利地形——白得錢,白得疼愛與attention。對於餘貞的老公來說,不越軌,滿足某種父愛的感覺,或者是朦朧的中老年人對年輕女人的情愫,越軌了也是占便宜了。隻有老婆處在最不利的被占便宜的地形:他們沒一腿她也鬧心,有一腿她更惡心。  

        是的,餘貞的不講策略,餘貞的失態失控,全因為她所處的地形不利。  

        話說他們三人夜宿的旅館距離目的地尚有幾個小時的車程,無奈,天已經黑了,半夜三更趕到學校也沒有意義,不如在旅館裏住一夜,天明後再趕路,到學校後也好辦事兒。  

        老羅說為了省錢與顧及夏娃的安全,三人住一屋。  

        旅館還不錯,三個半星的。  

        屋子不怎麽寬敞,並排放了兩個雙人床,床距很小,不過一英尺。天經地義,老羅和餘貞睡一張床,夏娃獨自睡另一張床。老羅睡在雙人床靠近夏娃一邊,夏娃睡在雙人床靠近老羅一邊,夜裏,兩個人臉對著臉,互相呼吸著對方的鼻息。老羅與餘貞背靠著背,屁股對著屁股,隔開了兩英尺遠。  

        如果有人鳥瞰這幅場景,不知道感想如何。  

        其實,剛進旅館的小屋,夏娃去衛生間時,餘貞嘀咕了一句,這丫頭老耍花招,老羅立馬黑臉:耍個小花招又怎麽了?你五十歲的人跟個孩子有什麽好計較的?不說高高興興把她送走了,我們歡歡喜喜回家轉。老生是非作甚?自此,再不願搭理老妻。  

       第二天起床,去旅館早餐部吃早餐。老羅故意冷落餘貞。老羅與夏娃有說有笑,幫夏娃從幾十個自助餐大盤中,挑選夏娃愛吃的品種,草莓蛋糕,藍莓麥片,日本香腸,美國酸奶酪等等。餘貞自己胡亂選了兩樣。  

        三人在一張小圓桌旁落座,老羅照樣居中,不時給左邊的夏娃看手機網絡上的各種有趣的錄像,兩人談笑風生,不斷助燃著餘貞心頭惱恨的火苗。  

        飯畢,老羅問誰上衛生間,眼睛卻瞅著夏娃,當餘貞是空氣。夏娃說她不去,餘貞充當木偶不作聲,老羅一人行方便去了。  

        這邊,夏娃換了位置,坐在了餘貞的對麵。她的小眼睛意味深長地直視著餘貞漠然的臉,還莫名其妙地笑出了聲。  

        這刺耳的笑聲,把餘貞理智的最後一道防線衝破,同時,她也再一次中計。她的目光也變得犀利,也開始了直視,直視著夏娃那張狡黠的小臉。她恨不得甩給這個看似單純實則心機重重的丫頭一記響亮的耳光。  

        還好,她沒有失態到那個地步。她沒忘記,衝動是魔鬼。倘若她真一巴掌打上去,很快就會聽到警車的刺耳的警笛聲,沒準兒,她的雙手就會被銬上手銬了。要是那樣,夏娃的心裏該樂開花了。  

         她覺得腦門上呼呼冒火,手心裏騰騰出汗,她不能動手,卻壓抑不住動口:   

         你無恥地介入別人的家庭生活,還屢次不安好心,耍花招。小小年紀不學好,這樣下去,不會有好結果的。  

        夏娃臉漲得紫紅,見那邊老羅從衛生間門閃出,便起身迎上前去,氣衝衝地叫著老羅的名,滿臉委屈:

        她又在責罵我,說我破壞你們的關係了……  

       餘貞也衝過去,喊道,她撒慌……未等她再說什麽,老羅當著夏娃與其他住客的麵厲聲嗬斥妻子:你才撒慌!你是個騙子!  

        那一瞬間,餘貞臉憋得通紅,緊咬嘴唇,不是委屈,不是傷心,是憤怒。對,憤怒的淚水奪眶而出。透過淚光,她看到夏娃的小白臉流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得意與放鬆。

        大概是從這一刻開始,一顆種子悄然落在餘貞的心底。  

        接下來,真考驗餘貞的忍耐與理性。  

        她坐在紅色的SUV中,眼睜睜地看著老羅滿麵春風地帶著夏娃,穿梭奔波於幾個紅色的樓宇之間,那是報道處,宿舍與食堂。  

        她就這麽靜靜地用憤怒與淚花澆灌著心底悄然而生的種子。它已經膨脹發芽。      

        好不容易把那個死丫頭安置好,踏上了遙遠的返鄉路。  

        一路上,老羅鐵青著臉,不斷地甩出一句又一句傷人的話。  

        你為何這樣對待她?要知道,不是她需要我,而是我需要她!  

        說罷,或許覺得不妥,又補上一句:  

        你我要有什麽爭執,你還有個堂姐可以說說。我找誰說去?  

        好像老羅舍不得丟棄的隻是一個忠實的聽眾,世上的事情有這麽簡單和單純嗎?   

        餘貞的默功又上來了。這對付如爆竹一樣的老羅還是有效的。  

        任老羅說得嘴都磨破了,她餘貞就是裝聾作啞,一聲不吭。  

        老羅的單口相聲越說越激憤,你看看,你把人家小姑娘整成什麽樣子了?多可憐啊。說著把手機遞給餘貞看。  

        餘貞順勢瞄了一眼,夏娃又裝蒜了:  

        你路上注意安全啊。給你添麻煩了。好擔心你開車會分心。我真想家,現在就想回家。  

        餘貞心裏罵道:你TM了個*****的還有完沒完啊?怕你幹爹分心,還發這下三濫的短信,還變相挑撥離間。  

        餘貞心裏一盆怒火,麵上一盆靜水。在危機關頭,她一次次提醒自己,別衝動,千萬別衝動。衝動是魔鬼。一切悲劇的源頭都是人的衝動,是人不能把握自己的情緒,人不能控製自己的憤怒造成的。  

        對付這兩個家夥,還真急不得,一急便中計。  

        夏娃迫不及待想要這樣的結果:餘貞暴跳如雷,老羅怒不可遏,分道揚鑣不可避免。  

        以她夏娃的感覺,老羅早就該跟餘貞分手了,可總也看不到曙光。不管怎樣,她不能流露出希望老羅與餘貞一刀兩斷的情緒,那樣,老羅就會另眼相看她了。她希望他們能自然而然地斷掉。  

        後來,每次與老羅聯係,她總想打探什麽消息。對她來說,最好的消息是老羅與餘貞之間又發生什麽不愉快了,多發生幾次有好處,量變到質變,最終會有那麽一天的。 

     可大多數時候,老羅東拉西扯,老不涉及她最關心的話題。有一次,她實在忍不住了,委婉地問:你還好吧?心情還不錯吧。她沒有爆炸吧。  

        他們二人談話從來不提餘貞的名字,心照不宣地用來代替。有時,夏娃故意用來指餘貞,用了幾次,察覺老羅並不感覺舒服,又改稱了。  

        話說這漫漫的回程路上,老羅數落完了餘貞,剩下的時間除了開車,就是與夏娃互發短信。  

        當然,後來發的短信,老羅再也沒有給餘貞看。  

        三個月後,餘貞翻看老羅的手機,才看到了他們互發的短信,不看不知道,一看恨難消。那好多頁的短信,成了餘貞夢魘的一部分,好幾年過後,還不能從頭腦中徹底抹去。  

        老羅給夏娃發短信:我想我應該與她分手。我這就開車把她送回她堂姐那裏。再也不想見到她。  

        餘貞回憶,那天晚上,她迷迷糊糊中,確實發現老羅調轉方向盤,往她堂姐的城市開了一段。她還以為他迷了路,加上她痛苦得都麻木了,心有疑問,也沒說什麽。 

        開著開著,不知為何,老羅又回到了正常的路線。  

        或許是夏娃隨後的幾句話起了作用?  

       不要這樣嘛。分手了,誰還給你掃地啊?這樣的說法,對餘貞來說,比罵她幾句還難聽。  

        餘貞心裏真是五味雜陳。憑什麽你的姻緣要讓別人插手左右。被夏娃的幾句假惺惺的話說得回心轉意,比心甘情願跟她餘貞分手還糟糕。這說明什麽?說明人家幾句屁蛋話都比餘貞你這個人重要。還TM“沒人掃地了?把她餘貞看成什麽人了?簡直有侮辱她餘貞人格之嫌。她餘貞是這麽輕賤的人嗎?不,餘貞覺著,夏娃的惡毒還不在於她怎麽輕視她餘貞,而在於她故意貶低餘貞給老羅聽。暗示餘貞對老羅沒有什麽價值。夏娃明著勸和,暗著離間。  

        夏娃玩這種小把戲,不是一回兩回了,回回把老羅玩得轉了向。  

        日後,餘貞曾記得他們涉及夏娃拌嘴時,老羅還曾冒出一句:你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把人家說得那麽壞,可人家一聽我要和你斷,還勸我……老羅自知失言,不再往下說了。  

        餘貞完全猜得出老羅後麵吞回去的話。  

        她氣不打一處來。什麽玩意?你老羅活了多半輩子了,連一個黃毛丫頭的智商都不及?人家那是跟你玩心眼子呢。你找人家說要跟我斷,人家怎能直接說讓你斷?誰願背這個黑鍋啊?可不,就假惺惺地勸和。  

        要真不想讓你斷,她就不會一次次與你聯係了。跟你扯不斷理還亂,藕斷絲連的,就是在變相破壞你我的關係。讓我們之間時不時起點波瀾。哪天撐不住了,鬼使神差一樣地斷掉了,豈不是妙哉?與她夏娃何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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