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作者：鄧大俠
一 我的爺爺李副營
今年暑假姐夫來新疆，同行的有一個老者，聽說是親生父母那邊的同鄉。路上有兩天的火車，姐夫是教書育人的老師，好脾氣，所以一路上絮絮叨叨聽他講老李家的故事，總體上說老李家的基因是有本事的不人。
說起原生家庭中的先人們的過往，結合現實生活中的交集，也可以是一段傳奇！
我的本家原姓李，山東菏澤人，爺爺是馮玉祥部下一個副營長，老蔣撤退的時候，是供應後勤物資的。在河南許昌跟奶奶有了交集，後來就落戶在南陽市鄧縣城張村鄉廟溝街的蘇樓村，爺爺當年是有國民黨副營軍銜的，所以人送外號李營副。老蔣撤退時，他是供應軍需物資的。老蔣撤退後，因為拖家帶口的放不下也帶不去就留在了河南，置了一處房產，牆是坯壘砌而成。房梁椽子可是標標準準的檀香木搭建。在那個小小的地方也是羨煞了很多人的。
話說這李副官也在這窮鄉僻壤中安穩了很多年，過著幸福安逸的日子，有了大伯李治國，我的親生父親李治民，三叔李治平四叔李治忠姑姑李治勤五個孩子。李副官在一年夏天吃酒（酒席）後回家的途中遭遇暴雨襲擊，淋成了個落湯雞，回去後一病不起，一命歸西。
這老國民黨活著的時候非常明智，把他的大兒子送去當兵，不是步他的後塵當國民黨的兵，而是參加了解放軍。我在王震將軍逝世那年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了，逃離了養母跟親爹去東北的時候見過大伯三叔四叔和姑，當年都是因為大伯是解放軍，也在中蘇邊境線和蘇聯跟中國翻臉後，在黑龍江打蘇毛的時候立下嗬赫赫戰功，也在開墾北大荒肥沃的土地上發揮了軍人的吃苦耐勞精神。
在我去東北他家的時候，有天拿出一張年輕時軍人照片，讓我看看是誰，我一眼認出了，但嘴裏卻說，不就是個臭小子麽。大伯眯起眼睛罵我，你個臭丫頭，敢罵我，根本沒人敢在他跟前這麽放肆，敢罵罵是我小子。多年夠回憶起來這人真是錚錚的傲骨，但很低調，講一口標準的葡萄話。後來家裏的家屬可以隨軍或者是支邊，後麵去投靠的反正都安排了，這些暫且不表。單說我親生的爹這一枝。
二 我的生父李治民 我爹名叫李治民。當年這李副官死後，三叔四叔和姑都去了東北，我爹是個孝子，要在家侍候他寡居的老母親，這老太太是個見過世麵的人，都叫她李太太。見到她照片的時候，她眼角下垂，單眼皮，一副精明像。這李副官活著的時候，為李治民養了一個童養媳，名字不詳，據姑說很賢惠。
李治民當時是村裏的會計，公家派工差出工一段時間回家後，聽別人風言風語說他的童養媳跟蘇樓村的姓蘇的有苟且之事，一怒之下攆出了家門，當時那女人走的時候是撅起來肚子走的，在那個落後的年代，具體誰的孩子不詳。這也就為日後姓蘇的和李家結成世仇打下了基礎！
當年這家蘇姓人家弟兄有三五，李治民一是對這家有恨意，二是這家也仗著弟兄多欺負擠兌李誌民，老李家雖然也有弟兄幾人，但鞭長莫及。在童養媳被趕走後的當年，李治民就取了我親生的媽。我媽是黃花大閨女下嫁的，因為外公成分不好，戴過高帽子。我媽濃眉大眼，身材高挑，皮膚偏黑，唯一的毛病是她有哮喘病，這也為後來去東北待不下去又回到蘇樓村繼續跟姓蘇那戶人家鬥，最後又鬥成親家打下基礎！也就是在我被送出之後又生了個兒子，理論上是我的親弟弟，他後來竟然鬼使神差的和蘇家姑娘好上了，生父家裏是打死都不願意的。
母親生我的時候是第四個丫頭了，當年家裏還算殷實，又是臉朝外的人，有為母親生產的時候備下的吃的。聽當年的人講，媽生我的時候，爹蹲在麥冬地裏不回去，我76年2月份出生，當地的婦女大隊長接的生，農村吃早飯的時間，婦女隊長接完生回家時路過麥冬地跟爹說，又生了一個千金，爹死活就不回家了，還把為母親備下的米麵雞蛋送出，不讓母親吃。讓外婆用棉襖包著放到哪個十字路口讓人抱走。
外婆是個見過世麵的人物，傳說是哪個山頭土匪的小老婆，當年繳土匪的時候土匪怕連累外婆，送了很多金銀細軟讓外婆逃命去了。關於外婆，閑了再表！隻說爹說這些話外婆也是不依的，她說你的閨女你想扔自己扔去，這責任我也擔當不起。
這話很多年後外婆又有親口對我講。但卻暗暗派人到文曲後李家中找到我養母的媽媽，她聽說養母結婚很多年沒有生養，問要不要孩子，這邊一聽說，就趕緊說要，就由五外婆和養父的妹妹我的三姑連夜趕去抱回了我。
三 與蘇家的恩怨
我是七六年的，剛到了養母家的第二年，1977年就有了親生的弟弟。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七七年弟弟出生後，因是外來戶，和蘇家有仇，被蘇家弟兄合力擠兌，在加上東北的親人也催促李治民全家遷移東北，就在弟弟沒過周歲就居家遷往黑龍江。
母親也是外婆抱養的，外婆沒有生養過，雖然千般不舍，也沒有阻擋住行程。到達東北後，在黑龍江省佳木斯市的邊上，弟兄們為生父李治民用東北特有的拉河辮糊了一棟簡易房子暫時落腳。
剛去的時候是春夏交接，氣候還勉強能適應，一入冬，母親的哮喘病就發揮到了極致，根本不能維持，在冬季沒有過完就打道回府，回到了原來的地方。當時走的時候，家裏那幾間檀香木的房子都是賣了的，心想是這輩子也不想再回這個傷心地的。
等再回來，蘇家的幾弟兄死活不讓李治民再在蘇樓村落戶了，還好當年的村支書洪富銀，跟李治民關係不錯，也為李治民主持公道，把他安排在了離蘇樓不遠的杜馮崗村，小時候我以為是豆腐崗呢。那時候回來也是立馬修了三間磚房，在七幾年的時候也是相當可以的，到如今那老房子還靜靜的在杜馮崗村矗立著，隻是滿院的雜草，滿目的荒涼。
李治民在九五年的時候得了胃癌，九六年我大丫頭一歲三個月的時候，我從新疆回去看過他，他帶著我上麵的三個姐姐和我們合了影，照完相鄭重跟我說，就當跟我道謙了，以後讓我不要再提他當年遺棄之事，我說好！
前麵說到在把我送出去之後，李家公子出生，也是何等聰明伶俐，十三歲的時候因為過於聰明，配了把在學校附近的代銷店的鑰匙偷東西被抓，羞愧難當中離家出走很多年，回來後偶然與蘇家女兒邂逅，兩人看對眼了，不顧兩家老人反對死活要在一起。雖然為老李家掙回了麵子，可那個當年被奪妻之恨折磨一生的老人，堅決接受不了他兒子跟老蘇家的女兒談戀愛並準備成婚的事實。
其實生活就是輪回，欠啥還啥，這活生生的例子還不能讓我們引以為戒麽？他兒子沒結婚就跟老蘇家的女兒住在一起了，這是他崩潰的地方，這個他寵愛的唯一的兒子啊！
記得他大女兒跟我電話的時候，還笑侃，覺得沒什麽，人家住在一起了他能怎麽樣，那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我好像也違心的在勸說中這樣勸過他，多麽沒有立場，老李家曾經也是戎馬生涯，有著軍人血統的人家，基因裏的血性呢 ？
在多年後的交往中，我也終於因為立場的問題切斷了跟老李家的的聯絡。
這是大是大非問題，不是國仇，但是家恨！誰家的殺父之仇不報？誰家的奪妻之恨不報？
我是一個送出去的人，雖然我也恨被送，但聽說這些過往的時候，立場是跟這個爹站在一起的！
終於，李治民在病痛的折磨下，在無能為力的煎熬中，用一把匕首，在沒人在場的時候，戳進了心窩，聽說最後還用磚頭在自己頭上砸了口子，最後是流血而死。結束了他懷才不遇的一生！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雖然他千寵萬愛的兒子沒有為他做出過豐功偉績，但也報了他的奪妻之恨，人家隻是睡了他的童養媳，可他兒子卻直接睡了人家的女兒，而且是心甘情願的睡了一生！有些仇，分直接報或者是間接報！我想，如果當年他思想拐個彎的話，應該喜笑顏開，何樂不為呢？
時間過去這麽多年，當局者早已消逝，那個蘇姓家嫁女的跟爹有仇的人，不知道理解不理解欠啥還啥的天道輪回，但我卻用最局外的眼光看待這個問題，李家的仇報了。童養媳你是直接休了的，那個肚子的娃在多年後也是來找你相認的。那說明她媽知道你才是他爹。那個蘇姓的閨女給你生了一男一女兩個孫子。又在姐姐們跟前溫言細語的，這懲罰已經足夠，來世不必再記這一茬，扯平了
爹是00年沒的媽是11沒的。
. 這兩個人的葬禮我都沒參加，但不在的時候我是在夢中有明顯的征兆知道他們不行了的。
其實細數這些過往，真的感覺跟說別人家的事一樣。沒有感情，沒有牽掛，唯有在跟老蘇家的恩怨裏，我才像是他的女兒，我替他恨著，也替他不平。
後來，他童養媳生的丫頭的兩個兒子來疆找我，他老婆生的大閨女二閨女和他的寶貝兒子也來新疆找我，我都一一安排過。
除了他兒子回了老家，他大女兒，二女兒和童養媳生的女兒和女兒生的兩個外孫在新疆，我在他們安穩後，平靜的切斷了跟他們的一切聯絡。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都會湮滅。唯一能我記起的，也許是我是從那裏來的，再沒別的了。
兒子即使討債的又是還債的。上一代人的恩怨，通過兒子在沒有硝煙的戰爭中報了大仇，生父李治民的原配婚姻被蘇姓人家破壞了，美好的姻緣被切斷，但蘇家的女兒還他兒子一個幸福的婚姻。為了生個兒子，把我送出去了，到頭來自己基本是被兒子送上了斷頭台；我看似被送出去了，但生活不曾虧待過我，以前的磨礪都是為今天最好的自己最好的生活做鋪墊的，這生活就是一個大舞台，看你怎麽演繹自己的人生。他留下的孩子，基本沒有把他們家的傲骨發揮出來，反而是我這個被送出去的人把那戎馬一生的性格發揮的淋漓盡致，或許這也是大家叫我等司令的原因之一吧。
這就是生活賦予的，沒有辦法模仿與複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