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蘭草就治好了鬧了二十年的狐狸精
孫潔
今天我們要講一個狐狸精的故事：
少女夢中遇情郎
在上個世紀50年代，江西吉安青原山的一個小村莊裏，有一個妙齡少女，年方十八。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直到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夢到一位翩翩美少年，入夢而來。他說自已有兩千多歲了，因為和她前緣未了，故來求婚。恍惚之間，小姑娘隻覺似夢非夢，也不敢推辭，於是接受了他的求婚。隨即舉行了盛大的婚禮。婚禮上，賓朋滿座，可是她一個也不認識。雖然鑼鼓喧天，觥籌交錯，滿房家倶，紅漆燦燦，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卻都看不見。從此以後，美少年每晚都來與她相會，纏綿之處，不足與他人道也。還常常帶來佳果珍肴，端的無比美妙。次日早上就會離開，離開之後則一切如常。
夜聞歡聲夫受驚
小姑娘的父母知道這個事兒以後非常擔心，就決定給她找個婆家，希望借引以斷絕小姑娘與美少年的往來。誰知道事與願違，從出嫁那天起，她就不讓丈夫接觸她的身體。如果丈夫想要強行發生關係，則撕打怒罵，令人不得安生。雖然在白天她都一切正常，也可以料理家務，但是一到晚上，就仿佛進入了另一個世界。她丈夫與之同床，竟然也能聽到歡好之聲。也不知道是被嚇到了，還是其它原因，卻不能出聲製止。丈夫為此非常苦惱，竟然就得了陽痿病。
一轉眼20年過去了，當年的妙齡少女已經成了40多歲的婦人。因為這個原因，也一直沒能生育子女。
眾醫束手問傅老
1971年，江西醫科大學遷往吉安青原山，家裏人聽說省城的醫生來了，就讓她去看看。一開始是在婦科看，很快就被收入了精神科病房。但即使住院期間，情況也沒有任何變化，雖然服藥打針，卻不見任何效果。講真，我很好奇護士姐姐晚上有沒有觀察到什麽。總之是諸醫束手，變成了疑難雜症。
那個時候，時年72歲的老中醫傅在希正好住在精神科病房的樓上。於是精神科的護士就問傅老中醫有沒有辦法治這個病。傅老說，“文獻裏倒是有記載，試著治治看吧。”
病是狐魅憑珠蘭
於是一起前往診視病人。當時病人麵黃肌瘦，切其寸口脈，三五不調。傅老看完以後，悄悄告訴護士，讓她在入夜以前，以治療其他病的名義，取一些珠蘭根塞在患者陰道裏。但是呢，不要讓患者知道實情，或許有希望可以治愈。
恰好當時醫院的花圃裏就種有珠蘭。於是護士就按傅老說的，取了一些新鮮的珠蘭根，洗幹淨以後，略為搗碎，用紗布托住，但不包緊。以婦科檢查的名義，塞到患者陰道中。
第二天早晨，患者告訴護士說，當天晚上，那個男人來了以後，用鼻子前後聞了幾聞，憤怒地斥罵她說：“你聽了壞人的話，想用藥毒死我，我與你緣分已盡。”然後就很生氣的走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有回來。近20年難以驅除的怪病，就這麽治好了。而她丈夫的陽痿病，服藥以後，也慢慢好起來，夫妻感情也修複了，稱得上是一個大團圓的結局。
傅老認為，這個病就是俗稱的“狐魅”病，民間都認為是狐鬼作怪，不求醫藥。其實是一種病症上的幻覺，可以用藥治療。那麽用什麽藥呢？就是前麵說到的珠蘭了。
珠蘭這個藥，出自《本草綱目拾遺》，原書說：“張篁壬雲：中條山有老道士，教人治狐魅。有一女子為雄狐所祟，教以用珠蘭根搗爛，置床央,俟狐來交時，塗其莖物上，狐大嗥竄去，次日野外得一死狐。道士雲：此根狐肉沾之即死，性能毒狐，尤捷效也。”聽上去非常神異玄幻，但沒想到用起來卻這麽有效。
傅老總結說：“不過限於曆史科學條件，中醫還解釋不了這種臨床現象，更不能從藥理的角度，闡明其效驗機製，因而被道士所利用，蒙上迷信色彩，以顯示道術之足。後學者不加深究，概認為糟粕，故雖有治法，未曾留意，甚或嗤之以鼻，摒去不道。不知剝去其迷信的外衣，則為樸素的臨床經驗總結，上述石匠之妻，即是明證。藥中肯綮，如鼓應桴，醫中之妙，有如此者。”
因為年代久遠，這個案的很多細節已經無法印證了。比如患者的丈夫是隻可以聽到患者的歡愉之聲，還是連男人的聲音也可以聽到；為什麽丈夫雖能聞其聲，卻不能出言製止；患者住院期間護士有何發現；用藥當天晚上，患者的表現是怎樣的，等等。但毋庸置疑的一點就是，傅老最終能愈此奇疾，靠的是博覽群書的堅實功底。
珠蘭一條，在《本草綱目拾遺》中並不起眼，傅老卻不但記住了，而且還能臨床變通使用，著實令人欽佩。像我這樣的，就算知道珠蘭可以治狐魅，也搞不清珠蘭是個啥東東啊，和今天我們覺見的珠蘭是不是一回事呀，更不要說變通使用了。那麽，我也就順便給和我一樣的植物小白科普一下珠蘭那是個什麽東東吧。
首先，《本草綱目拾遺》的原文是這樣的。
張山雷在蘭溪中醫學校任教時所編的《本草正義》中說：“珠蘭，本不入藥，惟芳香馥鬱，多以瀹茗，醒脾爽胃，宣通氣滯，人皆嗜之。據趙氏《綱目拾遺》引《花經》謂：其性有毒，止可取其香氣。則今有摘其花蕊和入茗中者，恐有流弊。蓋產自南方多含毒質，其性喜溫，必非可以常嗜之品。趙又謂其根可辟狐媚，頗是小說家言，殊難深信。但聞人傳說，竟有用此法而實驗者，物理相製，容或有之，法載《綱目拾遺》可複按也。”說明張山雷先生當時也有聽說以此法治狐魅獲效的例子，或者可為本案之佐證。
度娘上的珠蘭是這樣的：
金粟蘭，因為其花型小，黃色如粟米，清香似蘭，而得名。其花圓如珠，與建蘭同時開放，其香也似，又名珠蘭、珍珠蘭、雞爪蘭等，其花也像魚子，而名魚子蘭，其葉形狀似茶樹葉子，其花可薰茶又名茶蘭。
神秘的滅狐武器就是這樣香香嫩嫩的一枝小花啊。
傅老在案後自按說：“珠蘭與茉莉不同，不可誤用。珠蘭在植物學中屬被子植物門，雙子葉植物綱，原始花被亞綱，金粟蘭科植物，學名金粟蘭。其花極香，茶廠取之，與茶同培，名珠蘭茶。”與度娘上查到的珠蘭應當是同一種植物。
傅老簡介
傅再希（1899?1984)教授，江西臨川人。青年時代投身北伐。
